第十五章 困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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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铭把齐多家里着火的事如实上报给了所里，所里又上报给局里。连环纵火案已经超出派出所职权范围，市局要求迅速破案，所以齐多这次做笔录去的是市局罪案科。 </p>
陈阳后背的伤已经完全愈合，只是医生力求稳妥，所以才没出院。有案子，还是连环案，他再也趴不下，套上衣服办了出院手续，晌午不到抵达市局。 </p>
齐多这几天过的跟做梦似的，不仅睡眠不足，浑身上下还因为共情了分手的祸斗，导致弥漫着颓废气息。 </p>
陈阳领着她坐电梯上楼，见人蔫蔫的，不由安慰，“这种事也没办法，打起精神来。” </p>
齐多脑门抵在冰凉的电梯金属墙上，“不，你不懂的。”再来一只黑狗，我怕自己死了。 </p>
陈阳“唔”一声，“是来不能跑了吗？” </p>
这次轮到齐多不懂了，“什么不能跑？” </p>
“女孩每个月，不能跑？” </p>
齐多歪着脑袋望向陈阳，不小心视线偏过一寸，移到对方耳廓上，陈阳耳朵尖儿红的像煮熟龙虾。不过齐多觉得自己可能是饿了才会想起这个比喻，可是她想象力丰富，再悄悄看一眼陈阳耳朵，仿佛看到一只龙虾盘踞其上，要拿钳子掐害羞大男生一下子。 </p>
齐多乐了，“每个月不能跑，那什么时候可以跑？” </p>
她故意曲解陈阳意思，等对方回答。只可惜电梯速度很快，叮一声到达指定楼层，陈阳后错一步让齐多先走出电梯，他跟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什么，有警察过来问齐多身份，齐多正回答着，忽然听到有低声传进耳中，“等我。” </p>
“嗯？” </p>
刮着耳朵的零星呼吸，一闪即逝。 </p>
但齐多作为一个刚刚共情分手情绪的狐狸，似乎身体还沉浸在悲伤之中。呼吸的尾端散开时，她心里忽然起了些焦急，回头去寻找时恰好捕捉到陈阳侧影，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想抬起来去抓离开的身影。 </p>
不过被齐多按住了，心悸一闪而过，类似咯噔一下，消失不见。 </p>
她收回迷惑，把共情彻底压起来。 </p>
但她也不得不承认，一米八几、二十几岁的男人，所富含的朝气蓬勃，让狐狸也受不了。 </p>
接待警员做完简单说明，领齐多往办公室走，在齐多将要在办公桌前坐下时，一阵小风忽然刮起来，齐多惊讶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阳，再看看凳子上的坐垫，一万八千岁的心脏有点胀。 </p>
这么多年幕天席地，冰雪山川河流沙地坐了个遍，就是没坐过铺了坐垫的椅子。 </p>
“谢谢。”齐多笑着坐下，是挺舒服，她指指旁边，“那你坐这椅子？” </p>
陈阳一看旁边椅子，铺在上面的软垫一看就舒服，邻近办公桌的女警笑着说，“陈阳，也没见过你给姐姐递过垫子。” </p>
陈阳也笑，“我怕哥揍我。” </p>
齐多录了口供，想起赵哥手臂上的伤，忍不住多问了一嘴，“除了咱们人民公仆，有其他人受伤吗？” </p>
受伤这事儿没什么隐瞒的，新闻报道也都登了。 </p>
“没有了，不，有一个。” </p>
齐多心突然揪起。 </p>
“一只狗，黑的，烧死了。” </p>
巨大悲伤来的猝不及防，由两只手腕顺着鲜血流动和肌肉纹理向身上扩展，一直到心脏，终于停下。 </p>
齐多抹了一把眼睛，她知道这是被抓走的祸斗的眼泪，可还是想满足她这个心愿。 </p>
“那个，”齐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“我能看看吗？” </p>
警官犯了难，“这恐怕不行。” </p>
陈阳没说话，他知道这不合规矩。 </p>
出了警局，晴空万里无云。 </p>
陈阳把纸巾递给齐多，“齐多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？” </p>
齐多擦干净手上脸上的水，又擤了鼻涕，身体已经从共情中脱离出来，此刻正在回放刚才情景，跟情景剧似的，还带半空视角的。 </p>
齐多暗想，这样不行，这也太傻逼了，纵火就是纵火。 </p>
她点点头，“我喜欢狗子。” </p>
齐多只能睁眼说瞎话，不然怎么回答，因为他女朋友是祸斗，暴走了烧死自己男朋友。这话说出来，齐多毫不怀疑，精神病院将有她的房间。 </p>
嗯？房间大的话，把陆九闲和祁期塞过去不错。 </p>
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，陆九闲和祁期同时打了个喷嚏，两人不约而同抓住了小毯子的两个角，小喵挪动他胖乎乎的身体，爬上窗台躺平晒太阳。 </p>
警局门前。 </p>
齐多的回答很明显超出陈阳预料，他硬生生把话也转了，“不看正好。” </p>
该死的共情，她又来了。齐多流下一滴眼泪，她几乎要绝望，这不是女汉子应该有的行为。 </p>
陈阳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，又改，“我们会好好安葬他的。” </p>
齐多转身就走，陈阳在身后喊她名字。 </p>
齐多背对他挥手，“恩人，待小的回山洞修炼千年，再来报恩。” </p>
陈阳笑了，“那你记得找对人。” </p>
齐多原来打算今天休息，看完陈阳就回家睡觉，但心脏中残留的胀痛感觉，不容她忽视，上万年她疏离于群体，剥离正常感官，一如神仙们所说，活的冷心冷情，但这并不是指她轻视感情，忽略他人。 </p>
她在公交站牌站了一会儿，收到老神仙发过来的第三次火灾地址，然后坐了三趟公交，到了一处普通公寓前，公寓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本来面目，但是齐多有女祸斗的共情记忆，所以在齐多面前，展开的是一幅又一幅生活画面。 </p>
温馨又甜蜜。 </p>
随之而来的是争吵，失控的出走，凄惨的再会，直到一死一伤。 </p>
死时的画面却始终无法还原，是因为当时女祸斗已经离开了吗？想象力自动补全了起火时的场景：困兽受伤，葬身火海。 </p>
是谁伤了他。 </p>
齐多心脏隐隐发疼。 </p>
祸斗的妖丹大概被哪个捡漏的妖偷走了，齐多在公寓门前只站了十几分钟，充斥入脑中的画面已经让她头疼欲裂，她扶着墙踉跄离开案发现场，也就没看到暗处看向她的视线。 </p>
她向外走，窒息的疼痛扰的身体不停颤抖。 </p>
齐多不得不问老神仙一句，如果共情太多太强烈，我还是我吗？ </p>
老神仙没回答。 </p>
齐多走出了楼道，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。疼痛骤然消失，好像从来没让她那么难受过。 </p>
张铭把齐多家里着火的事如实上报给了所里，所里又上报给局里。连环纵火案已经超出派出所职权范围，市局要求迅速破案，所以齐多这次做笔录去的是市局罪案科。 </p>
陈阳后背的伤已经完全愈合，只是医生力求稳妥，所以才没出院。有案子，还是连环案，他再也趴不下，套上衣服办了出院手续，晌午不到抵达市局。 </p>
齐多这几天过的跟做梦似的，不仅睡眠不足，浑身上下还因为共情了分手的祸斗，导致弥漫着颓废气息。 </p>
陈阳领着她坐电梯上楼，见人蔫蔫的，不由安慰，“这种事也没办法，打起精神来。” </p>
齐多脑门抵在冰凉的电梯金属墙上，“不，你不懂的。”再来一只黑狗，我怕自己死了。 </p>
陈阳“唔”一声，“是来不能跑了吗？” </p>
这次轮到齐多不懂了，“什么不能跑？” </p>
“女孩每个月，不能跑？” </p>
齐多歪着脑袋望向陈阳，不小心视线偏过一寸，移到对方耳廓上，陈阳耳朵尖儿红的像煮熟龙虾。不过齐多觉得自己可能是饿了才会想起这个比喻，可是她想象力丰富，再悄悄看一眼陈阳耳朵，仿佛看到一只龙虾盘踞其上，要拿钳子掐害羞大男生一下子。 </p>
齐多乐了，“每个月不能跑，那什么时候可以跑？” </p>
她故意曲解陈阳意思，等对方回答。只可惜电梯速度很快，叮一声到达指定楼层，陈阳后错一步让齐多先走出电梯，他跟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什么，有警察过来问齐多身份，齐多正回答着，忽然听到有低声传进耳中，“等我。” </p>
“嗯？” </p>
刮着耳朵的零星呼吸，一闪即逝。 </p>
但齐多作为一个刚刚共情分手情绪的狐狸，似乎身体还沉浸在悲伤之中。呼吸的尾端散开时，她心里忽然起了些焦急，回头去寻找时恰好捕捉到陈阳侧影，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想抬起来去抓离开的身影。 </p>
不过被齐多按住了，心悸一闪而过，类似咯噔一下，消失不见。 </p>
她收回迷惑，把共情彻底压起来。 </p>
但她也不得不承认，一米八几、二十几岁的男人，所富含的朝气蓬勃，让狐狸也受不了。 </p>
接待警员做完简单说明，领齐多往办公室走，在齐多将要在办公桌前坐下时，一阵小风忽然刮起来，齐多惊讶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阳，再看看凳子上的坐垫，一万八千岁的心脏有点胀。 </p>
这么多年幕天席地，冰雪山川河流沙地坐了个遍，就是没坐过铺了坐垫的椅子。 </p>
“谢谢。”齐多笑着坐下，是挺舒服，她指指旁边，“那你坐这椅子？” </p>
陈阳一看旁边椅子，铺在上面的软垫一看就舒服，邻近办公桌的女警笑着说，“陈阳，也没见过你给姐姐递过垫子。” </p>
陈阳也笑，“我怕哥揍我。” </p>
齐多录了口供，想起赵哥手臂上的伤，忍不住多问了一嘴，“除了咱们人民公仆，有其他人受伤吗？” </p>
受伤这事儿没什么隐瞒的，新闻报道也都登了。 </p>
“没有了，不，有一个。” </p>
齐多心突然揪起。 </p>
“一只狗，黑的，烧死了。” </p>
巨大悲伤来的猝不及防，由两只手腕顺着鲜血流动和肌肉纹理向身上扩展，一直到心脏，终于停下。 </p>
齐多抹了一把眼睛，她知道这是被抓走的祸斗的眼泪，可还是想满足她这个心愿。 </p>
“那个，”齐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“我能看看吗？” </p>
警官犯了难，“这恐怕不行。” </p>
陈阳没说话，他知道这不合规矩。 </p>
出了警局，晴空万里无云。 </p>
陈阳把纸巾递给齐多，“齐多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？” </p>
齐多擦干净手上脸上的水，又擤了鼻涕，身体已经从共情中脱离出来，此刻正在回放刚才情景，跟情景剧似的，还带半空视角的。 </p>
齐多暗想，这样不行，这也太傻逼了，纵火就是纵火。 </p>
她点点头，“我喜欢狗子。” </p>
齐多只能睁眼说瞎话，不然怎么回答，因为他女朋友是祸斗，暴走了烧死自己男朋友。这话说出来，齐多毫不怀疑，精神病院将有她的房间。 </p>
嗯？房间大的话，把陆九闲和祁期塞过去不错。 </p>
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，陆九闲和祁期同时打了个喷嚏，两人不约而同抓住了小毯子的两个角，小喵挪动他胖乎乎的身体，爬上窗台躺平晒太阳。 </p>
警局门前。 </p>
齐多的回答很明显超出陈阳预料，他硬生生把话也转了，“不看正好。” </p>
该死的共情，她又来了。齐多流下一滴眼泪，她几乎要绝望，这不是女汉子应该有的行为。 </p>
陈阳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，又改，“我们会好好安葬他的。” </p>
齐多转身就走，陈阳在身后喊她名字。 </p>
齐多背对他挥手，“恩人，待小的回山洞修炼千年，再来报恩。” </p>
陈阳笑了，“那你记得找对人。” </p>
齐多原来打算今天休息，看完陈阳就回家睡觉，但心脏中残留的胀痛感觉，不容她忽视，上万年她疏离于群体，剥离正常感官，一如神仙们所说，活的冷心冷情，但这并不是指她轻视感情，忽略他人。 </p>
她在公交站牌站了一会儿，收到老神仙发过来的第三次火灾地址，然后坐了三趟公交，到了一处普通公寓前，公寓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本来面目，但是齐多有女祸斗的共情记忆，所以在齐多面前，展开的是一幅又一幅生活画面。 </p>
温馨又甜蜜。 </p>
随之而来的是争吵，失控的出走，凄惨的再会，直到一死一伤。 </p>
死时的画面却始终无法还原，是因为当时女祸斗已经离开了吗？想象力自动补全了起火时的场景：困兽受伤，葬身火海。 </p>
是谁伤了他。 </p>
齐多心脏隐隐发疼。 </p>
祸斗的妖丹大概被哪个捡漏的妖偷走了，齐多在公寓门前只站了十几分钟，充斥入脑中的画面已经让她头疼欲裂，她扶着墙踉跄离开案发现场，也就没看到暗处看向她的视线。 </p>
她向外走，窒息的疼痛扰的身体不停颤抖。 </p>
齐多不得不问老神仙一句，如果共情太多太强烈，我还是我吗？ </p>
老神仙没回答。 </p>
齐多走出了楼道，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。疼痛骤然消失，好像从来没让她那么难受过。 </p>